张家口:生态蝶变擦亮首都“两区”名片

　　一条纵贯我市的候鸟迁徙通道，正因流域生态的“蝶变”而愈发繁忙。从桑干河到永定河，从“三河之源”到云州水库，随着一条条“流动的河”被重新唤醒，每年春秋两季有超过50万只候鸟经停补给，已成为张垣大地上一道常驻的风景线。这既是自然的回馈，更是我市聚焦首都“两区”建设目标，交出的又一枚沉甸甸的生态硕果。

　　千年桑干河成候鸟“乐栖地”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粼粼碧水，一川葱茏。

　　桑干河是永定河的重要支流，是首都北京重要的水源涵养地和生态屏障。经过多年综合治理，这条曾经的断流河已告别水生生态系统面临严重胁迫的过去，以“首都水塔”生命线的新姿重回人们的视野，呈现出“河畅水清候鸟来”的如画盛景。

　　眼下，阳原县桑干河国家湿地公园秋意渐浓。夕阳的余晖下，一片片芦苇随风摇曳，如金色地毯铺满大地。其间，白骨顶鸡在河道里穿梭嬉戏，长脚鹬翩翩起舞，赤麻鸭悠然信步……伴随着啾啾鸟鸣，一个个灵动的身影活跃于蓝天碧水中，何其美哉！

　　生态好不好，鸟类说了算。目前，阳原县桑干河湿地范围内记录到的鸟类已达150余种。每到迁徙季，数以万计的候鸟翩然飞临，在水面上空形成壮观的“鸟浪”景观。

　　尤其今年3月冰雪消融时，本地观鸟爱好者惊奇地发现，越冬种群又有新面孔，不仅有天鹅、灰鹤、赤麻鸭等这些常客，还首次发现了白鹭、苍鹭、小天鹅、黑鹳的身影，候鸟的科目和总数已超往年同期。2个月后的这个冬天更值得期待。

　　如何重现碧波清流，引得候鸟舞蹁跹？阳原县，作为桑干河流入我市境内的第一县，治理行动逐年升级。当地是永定河综合治理与生态修复项目桑干河综合整治工程的起点，通过河道整治、清淤疏浚、回填沙坑、消除挡水土堆等措施，改善了河道水流条件，为桑干河实现“流动的河”打下了基础。

　　不仅如此，为提升水源涵养能力，阳原县试点建设了桑干河国家级湿地公园，颁布《河北阳原国家湿地公园管理办法》，实施湿地自然恢复、驳岸修复、绿化6900亩，湿地自然恢复面积达202.98公顷，显著提升了桑干河流域水源涵养和生物多样性功能，让一幅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丽画卷铺展开来。

　　桑干河在我市内河道长171.2公里，流域面积8415平方公里。河水一路水击崖峭，唯独到涿鹿水势平缓。作为桑干河治理的落地成果，一座总面积1364.7公顷、其中湿地面积674.49公顷的涿鹿桑干河国家湿地公园便坐落于此。

　　杨国庆，作为湿地公园管理中心的一员，已走过了7年护鸟路。最初巡护时，河岸还满是泥泞，鸟儿身影并不多见。近些年，涿鹿县立足“首都‘两区’”建设，聚焦生态修复和水源涵养，构建永定河绿色生态廊道，重点实施了桑干河综合整治工程等，县域内得以再现河湖粼粼美景。而于2017年获批开建的涿鹿桑干河国家湿地公园，通过构建蝶形洼地、植被恢复等措施，营造开敞水面、浅滩地、浅水草丛、生境岛等，成为了野生动物栖息繁衍的乐园。每年各类迁徙鸟类达数万只，其中黑鹳、白头鹤、大鸨、遗鸥等154种野生动物成为杨国庆镜头里的主角。

　　而今年4月，杨国庆在第28本巡护日志上写下了浓重的一笔。他首次在湿地监测到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方白鹳”种群活动。18只体长达1.2米、翼展超2米的大型涉禽正在觅食，黑白相间的飞羽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屏住呼吸连按快门，既激动又生怕惊扰到这些“稀客”。东方白鹳的到来，也使涿鹿桑干河国家湿地公园内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增至7种。

　　如今，桑干河上这两个国家级湿地公园，成为东亚至澳大利西亚候鸟迁徙通道上的重要驿站和珍稀濒危鸟类的安全庇护场所，水鸟种群数量呈逐年上升趋势。

　　久久为功，善作善成。在永定河实现连续五年全线流动之际，桑干河（张家口段）作为其上游重要支流，在今年6月，入围河北省第二批美丽河湖。它的成功实践，也为北方缺水型、跨区域重要水源河流的系统性治理与生态修复提供了可复制、可推广的“张家口经验”。

　　迁徙通道护羽翼筑“安心巢”

　　沽源县素有“三河之源”的美誉。丰富的水系，广袤的湿地，既是这里的地域特色，又是宝贵的生态优势。近年来，当地全力推动生态优先与绿色发展，通过白河流域水生态环境保护、“三湖两淖”水系连通综合治理、系统修复湿地生态等一系列有效举措，将“草原水城”的金名片越擦越亮的同时，也让数以万计的候鸟成为这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秋分后的坝上沽源，虽已然透出几分凉意，但在沽源县闪电河国家湿地公园观鸟园内却热闹异常，工作人员正在为即将迎来南迁候鸟“大军”的到访做着准备。

　　候鸟对于迁徙途中“驿站”的选择比较苛刻，只有良好的水质、丰富的食物以及安全的环境才能赢得它们的青睐。随着生态环境持续改善，沽源已成为我国四条迁徙路线上的重要落脚点之一。每年春秋两季，都会有大量候鸟在这里栖息、中转，它们或盘旋于湖面，或在浅滩觅食，万鸟翔集，景观壮观。

　　“这回看看还能发现哪些‘新访客’。”工作人员刘玉龙说话间望向于去年10月新引进的鸟类A I智能监测识别系统。

　　这是一种利用计算机视觉识别技术来自动监测、识别和追踪鸟类的系统，由A I识别算法模块和鸟类A I智能监测识别系统构成，外围配有6套800W超清摄像机，实现对鸟类准确发现、自动拍照、实时比对、精准识别和自动上传。今年5月，就是通过它首次监测到“三有”保护鸟类白眼潜鸭，使闪电河湿地鸟类物种数达到223种。

　　除发现大鸨、中华秋沙鸭、金雕等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鸟类外，这里还是鹤类南迁北归的重要停歇地。全球15种、中国9种鹤类中，在闪电河湿地就记录到丹顶鹤、白枕鹤、白头鹤、白鹤、灰鹤、蓑羽鹤6种珍稀鹤类。

　　占地300亩的观鸟园不仅是鸟类栖息地，也是鸟类救护站，更是科普宣教科研监测基地。迁徙季，这里时常吸引众多摄影爱好者前来，在不惊扰到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的同时，他们用手中的相机记录下这一幕幕美好的瞬间，也记录下这里的生态巨变。

　　一河清水润京华。沽源之水一路奔淌，经赤城以澎湃之势在抵达终点北京密云水库前，总库容量达1.02亿立方米的密云水库成为必经之路。近年来，围绕云州水库及其周边生态涵养和水源保护，赤城县多措并举、综合治理，水库水量、水质逐年向好的同时，也成为很多候鸟的重要驿站。

　　清晨六点，云州水库湿地还笼罩着一层薄雾，河北赤城云州水库省级监测点负责人包建明已推着自行车行走在湖畔。眼下，由沽源向南迁的大批候鸟即将抵达这里，也成为了记录各种候鸟种群数量、活动规律，为湿地保护提供科学依据的“黄金期”。

　　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草原雕、猎隼、黑鹳等珍禽都是这里的常客，包建明和队友在用心守护的同时，还坚持日行5公里，通过加大野生鸟类疫源疫病检测力度，及时予以消毒，让过境候鸟顺利迁徙。

　　鸟类是反映生态环境的“晴雨表”，也是最好的“环评师”。自2016年以来，赤城县持续改善生态环境，重点加强自然保护地建设和湿地保护，使生物多样性指数较10年前提升40%。

　　作为首都重要水源地，沽源从源头锁沙，构建综合防护林体系，筑牢生态屏障，赤城通过小流域治理，增加地表径流，保障对京输水量。两地“上下游、左右岸”携手，在做好“清水”进京的同时，也用最朴素的方式为野生候鸟撑起了“安全伞”。

　　京张同心共守生态“金名片”

　　早上6点，晨光微露。有着40多年观鸟经验的张跃文身着迷彩服，已静候在怀来县官厅水库湖畔。

　　随着旭日东升，他熟练地拍摄着湖面上这些美丽悦动的精灵。一会儿的工夫，他的身边就已经聚集了10多人。这些观鸟者中有旧相识，也有新面孔。人虽多了，但都很守规矩，各自端着“长枪短炮”，静静地享受着与大自然的这份亲近。

　　与作为北京水源水库的云州水库相比，另一个与首都毗邻的官厅水库同样作用巨大。

　　在“水库保护得有多好，当地的发展就会有多好”的共识下，作为永定河流域最大的控制节点和生态节点，怀来县在一次次发展与保护中做出取舍和选择：流转数万亩土地、关停煤炭市场，淘汰燃煤锅炉，退出矿山企业，拆除违法旅游设施……与此同时，为构筑心中的绿水青山，上千名怀来建设者不舍昼夜，栽植各类乔灌木960多万株，累计完成湿地修复38.7平方公里，使水库入库水质由原来的地表水Ⅳ类提升至Ⅲ类,全力保障了首都水生态安全，实现了永定河综合治理与生态修复的“蝶变”，也使得官厅湖又回到了“芦荡伴柳草萋萋，碧水连陂十数里”的样子，成为了万千水鸟的“安乐窝”。

　　目前，官厅水库国家湿地公园的野生鸟类已由原来的169种增加到192种，监测记录到大鸨、金雕、白尾海雕、中华秋沙鸭等国家一级保护鸟类及天鹅、鸳鸯、白额雁等国家二级保护鸟类共40种。尤其今春在此临时停歇的候鸟数量超过13万只，创下20余年来的最高纪录，也成为了国内众多“摄友”心中的观鸟天堂。

　　近年来，随着官厅水库的华丽蜕变，随着候鸟种群数量实现持续增长，京张两地之间的联结也因此更加紧密。

　　为全面掌握库区鸟类资源状况，两地先后布设官厅水库坝前、八号桥湿地、黑土洼湿地、野鸭湖湿地、妫水河湿地、卧牛山、太师庄村、张官营农场8个观测点位，共绘人鸟和谐新画卷。

　　为进一步提高湿地保护效果、湿地修复科技含量，怀来县与中科院、首都师范大学、北京市野鸭湖国家湿地公园等单位合作，对永定河及官厅水库湿地的水质、土壤等环境因子和野生动植物进行系统监测，及时掌握湿地内环境因子的动态变化、野生动植物分布等情况，使湿地修复工程更加科学，稳固野生动植物的“生命家园”。

　　共谋“大保护”、共谱“协奏曲”。不仅如此，2023年8月，北京市、河北省签订了为期三年的《官厅水库上游永定河流域水源保护横向生态补偿协议》。协议明确,到今年,官厅水库上游永定河流域水源涵养区水生态环境质量总体“只能更好、不能变差”。这也是继密云水库横向生态补偿协议之后,两地签订的又一以水源保护为目标的补偿协议。京张携手“保上游好水,送下游清水”，也必然惠泽万千候鸟。

　　2025年，京津冀协同发展迈入新十年，法治护航让这份生机更有保障。4月，延庆区法院、张家口市中级人民法院与怀来县法院携手在官厅水库设立首个跨区域巡回审判点，实现“一地立案、三地协同、快速响应”，第一时间为官厅水库生态环境保护提供司法支持；7月，我市与北京市延庆区、门头沟区等地共同签署生态环境损害赔偿案件协同办理工作备忘录，强化数据信息共享与联合调查，织密生态防护网；此外，延庆区、怀来县、赤城县同向发力，继续在生态、公共服务等领域深入协作，对水库“健康状况”的精准把脉，全力筑牢首都生态安全屏障。

　　随着候鸟南迁进入高峰期，它们每一次掠过清澈的水面，每一次快乐的啼鸣，都是寻常百姓随处可听可见的和谐乐章，更是对“只能更好、不能变差”的承诺与行动的最佳注解。放眼望去，沿着它们的迁徙路线，一条生态与发展相得益彰、多元化协同共治的生态环境治理新局也越发清晰起来。　　（赵晓刚  武殿森  郭颖晖 赵晨阳 张晓磊 杨延斌 王怡宁 莘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