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卉
小时候,端午过得很隆重。
天蒙蒙亮,姥姥就去采了艾蒿回来,别在门楣上;将提前用五彩丝线编织的小手镯套在我们的小胳膊腕上, 并再三叮嘱: “带好了啊,保佑你们平平安安。”
中午时分,大锅箅子上的整片凉糕就蒸好了, 晾在外面, 糯米、红枣的甜腻混合粽叶的清香,我们站在一边流着口水, 等着凉糕变凉。
姥姥从边上一片一片地切成薄块儿,递到我们的碗里。大大地咬一口,糯米好筋道,粘满不齐的牙齿,我们咧着嘴笑,姥姥拍着我们的头: “悠着点儿吃,小心把牙拔掉!”
姥姥的脚是小时候包过的,穿着一双黑大绒的小布鞋, 走路碎,但比较快。每天里里外外地忙乎,很少闲着。
我最爱翻姥姥的针线笸箩,里面的各色线团、 细针、 布头、 纽扣,只要有点空闲,她就双腿盘坐在炕头边纳鞋垫儿。一对儿一对儿的,各色花卉、花边、小鸟、树叶儿,巧妙搭配,精致鲜艳,让人爱不释手。每次回去,姥姥就从小柜里拿出几双给我。 我都不舍得穿,觉得垫在脚底糟蹋了姥姥的手艺。
姥姥八十岁的时候,还天天带着老花镜纳鞋垫,针脚一如既往的密实和精美。我们劝她别那么费心血和气力了,她乐呵呵地带着点儿狡黠: “这份手艺是自己的老资本呢,走到哪里,都不遭人嫌弃。”
是啊,大家都抢着预订,姥姥极为看重,从不推辞。
我最爱看姥姥盘腿坐在炕头纳鞋垫儿的侧影,手挑针线,眼镜斜着挂在鼻梁上,认真专注地捏着鞋垫,上下手翻转, 色线来回调换,弓着腰,几十年如一日的神情和姿态。
姥姥过世后,节日的仪式感就淡漠了。
艾蒿不挂了,五彩手镯没人织了,凉糕也很少蒸了。
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城市,即便过节也不常一起聚了。
超市里的粽子一年四季都有,端午节如平时的日子一样,买一袋回来蒸着吃,每一次都会忆想小时候粘牙香甜的味道。
【专题】网络中国节·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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