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俗烙在记忆深处的乡愁

　　寻访年味(二)

　　什么是年味儿?年味就是全家团圆的喜乐气氛，就是晚辈孝敬长辈敬的那一杯酒，就是妈妈忙前忙后做的那一顿饺子……

　　什么是年味儿?年味就是蔚县人过年必吃的“八大碗”，是阳原人必看的曲长城背阁，是暖泉古镇里的打树花表演……

　　本期，记者走进阳原、蔚县，继续和读者一起感受那最想念的年味儿。

　　张家口新闻网记者段晓芳

　　在传统习俗中，进入腊月就进入了过年紧张而忙碌的准备中，由赶年集开始，一直到年三十贴对联、挂灯笼、祭天地、包饺子、守岁，新年气氛达到最高潮，直至正月十五赏花灯、闹元宵之后，才渐渐结束。这期间，几乎每天都有讲究和活动，不仅形成了不同地方固定的习俗，也沉淀着人们对家乡的记忆。就如季羡林先生所说：“年，像淡烟，又像远山的晴岚。我们握不着，也看不到，但当它走来的时候，只在我们的心头轻轻地一拂，我们就知道：年来了。”

　　是的，年来了。在此之际，记者走进被称为“中国十大最具年味的地方”之一的蔚县，寻找我市西南地区独特的年俗、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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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味，在那口口相传的歌谣里

　　腊月过半，蔚县街头，售卖剪纸窗花、对联灯笼的小摊摆成长龙，商铺、门店外，五颜六色的彩灯高高挂起，大街小巷年味十足。

　　“年味，最重要的还是在一个地方的年俗里。”67岁的谢文舜是土生土长的蔚县人，对当地年俗有着深入的研究：“听听这里的歌谣你会有初步体会。”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这样的歌谣，在我国不同地方有着不同的版本。蔚县的新年同样是在这声声传唱中到来。

　　“二十一试新衣，二十二磕碗菜，二十三麻糖把嘴粘，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扫房土，二十六切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贴对友，大年三十熬一宿，正月初一拜亲友。”抑扬顿挫的蔚县方言里，这样的歌谣别有韵味，也像是为人们定好的一个计划表，依着这样的节奏，一日日忙碌着、准备着、盼望着新一年的到来。

　　终于到了年三十，孩子们唱起的歌谣换了内容：“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贴窗花，放鞭炮，点旺火，孩子跳，压岁钱，不用要……”新年，是孩子们的狂欢，除了吃喝玩乐，最吸引他们的当属压岁钱，一声“过年好”，大人的红包就主动掏出。

　　正月里美食更多，而蔚县特产也多，这更丰富了歌谣的内容：“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炸糕碗里转，初四饸饹用荞面，初五吃顿撮罗饭……”

　　从腊月到正月，从吃穿到玩乐，这歌谣一唱就唱到了元宵节。除了花灯、社火，蔚县的地方戏也多。在谢文舜的介绍中，曾经的蔚县“村村有戏楼”，在那锣鼓喧天，咿咿呀呀的社戏声中，歌谣怎么少得了：“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里唱大戏。接闺女，请女婿，小外甥也要去……”在这声声歌谣里，蔚县的年味愈加浓厚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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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过得就是那份“讲究”

　　36岁的韩素海离开家乡蔚县已经十多年了，在外打拼的他好几年没能回家过年，但提起家乡年节里的习俗，他记忆深刻：“蔚县过年，讲究很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仪式感。”

　　蔚县的“年”要从冬至起，直到农历二月初二才算真正结束。

　　民间素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在蔚县，人们更是将这一天看的非常重要。一方面认为从冬至开始，天地阳气开始渐渐增强，代表下一个循环开始，是大吉之日;另一方面认为年关将近，是新旧之交。因此，这一天，讲究要庆贺，要祭祀神灵、祭祀祖先，还要进行家庭聚餐。还要吃豆腐，取谐音，意为“增福添寿”。

　　冬至之后是腊八。与其他地方吃腊八粥不同，在蔚县，这天家家户户要吃腊八饭，取谷、黍、麻、麦、豆、枣等八样食材，煮成像米饭一样的腊八饭，不光自己吃，更重要的是要用这香甜的饭食告慰祖先，以示丰收，并祭祀各路神灵，祈愿和顺。

　　“腊八饭抹在门栓上，祭祀门神，民间有驱邪和冬天不冻手的说法;抹到辘轳上，祭祀井神;还要祭祀灶神、户神、宅神……”谢文舜介绍。

　　过了腊八，人们开始为过年做着各种准备。“磕碗菜”是蔚县必不可少的又一种“讲究”。

　　蔚县所说的“碗菜”又称为“八大碗”。传统的“八大碗”包括清蒸丸子、红烧丸子、龙眼丸子、虎皮丸子、黄焖酥肉、大焅(肉)和丝子杂烩。其中，丝子杂烩要取当地特产的黄花菜、油皮、熏豆干等切成丝状制成。

　　“碗菜”的保存也有讲究。以前的大户人家都有木制的食盒，外表染成红色，图个热闹喜庆。“碗菜”做好后，一层层装好，吃的时候拿出来一热即可。小户人家没有食盒，就将“碗菜”一碗碗码在一个单独的大缸里，码一层铺一层麻纸，纸上盖一层雪，以保持菜肴的鲜美。

　　在韩素海的记忆中，最美味的食物不是碗菜，而是除夕守岁时，五更天起喝的“茶汤”：“红豆粉或土豆粉加上红糖，用开水一冲，一搅，甜丝丝的味道就弥散在大年夜里。”

　　“茶汤”讲究一个“甜”字，一定要放红糖，因为它的寓意就是红红火火、甜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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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还有一个重要的仪式“点旺火”。十一、二点左右，用谷草或秸秆堆起高高的旺火，点燃后，大家围着熊熊的火焰转圈，小孩还要撩起衣服烤烤肚子，也叫燎百病，寓意百病不得，平平安安。

　　蔚县过年的“讲究”还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花灯，民间的就有成百上千种样式。

　　“龙凤灯、八仙灯、走马灯、狮子灯、麒麟灯、蛤蟆灯、金鱼灯、十二生肖灯、西瓜灯、莲花灯、白菜灯、辣椒灯、八宝灯、福字灯、魁星楼灯、太子坐莲灯、招财进宝灯……”说起花灯，谢文舜一口气能说上百种，他还和友人李志新设计过一款“剪纸亮子灯”，在全市的花灯展赛中得了第一名，“以前许多人家都是自己动手做花灯，为了样式新颖，好多人早早就开始琢磨了。”

　　与花灯一样讲究颇多的还有民间社火活动。这里的社火形式种类繁多，有舞龙灯、牛斗虎、背阁、扛阁、抬阁、晃、独杆轿、跑马、旱船、推车舞、跑驴、大头人、高跷、秧歌、蔚州道情等20多种，

　　代王城一带还有一种架子焰火活动，被人们称为“点杆”。各种花炮绑到一根木头杆上，平年12层，闰年13层，点燃后，“爆竹声声除旧岁”的过年气氛更浓。在以前，这样的活动是要等到农历二月初七才进行，民间以期祛除冰雹灾害。如今已经变成一种年俗活动。

　　蔚县最出名的年节还有打树花，被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现在已经打造为固定时间演出的大型实景民俗演出节目。而拜灯山习俗则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正月十五每年一度的秧歌汇演更是将年节推向高潮。真可谓万家空巷，人流如潮，各乡各村选送的秧歌、腰鼓、龙灯、舞狮把集镇、县城的大街小巷塞得满满的。锣鼓声还未响，就已经人山人海，人们从街这边挤到街那边，踮着脚看着、笑着、闹着，小孩怕挤，被大人高高举过头顶，也跟着欢笑。

　　蔚县的年里，祭神、守岁、拜年等种种活动，以及所涉及的饮食、装饰、娱乐，甚至各种禁忌，都有着独特的讲究，历经岁月，渐成习俗，成为最有韵味的“年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