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书林将军的情怀

　　◎郑铭

       风尘仆仆回乡，因为他是坝上人

　　第一次听到柴将军名字的时候正是新中国成立后的1950年，当时，我正在张北县城关完全小学校五年级读书。 因为刚刚解放， 民国时期的语文课本被撤，新的教材未到，班主任米建印老师先把解放区调过来的边区教学读本做为辅导教材供大家学习。记得， 米老师还搜集了一些抗日英雄人物的故事讲给大家听， 特别讲述了本县的传奇人物柴书林的革命生涯和戎马战敌的事迹， 这在我年幼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1913年，将军出生在河北省张北县馒头营村，幼年的他就聪明好学，私塾先生让他背书， 他却是用针锥子扎书， 扎到哪儿背到哪儿，句句不落，字字不缺……将军是1935 年考入北平大学法商学院，参加了 “一二·九” 运动，1936 年 8 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8年4月奔赴延安抗日军政大学。 他先后参加了著名的百团大战和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反 “扫荡” 等战役；1945年8月奉上级指示到张北县开展工作、 剿匪建政并与苏联红军会师； 他曾参加过辽沈、平津、渡江战役，带领部队转战南北，英勇顽强，屡建战功。新中国成立后，将军在南京、 上海任解放军军级领导、 上海警备区副司令员，正军级顾问，从事国防工程、 人防工程建设的指挥工作，1964年晋升为少将军衔，1988年又荣获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柴将军是张北人，家乡的黄土地上， 有他与老百姓亲密无间的故事，家乡的山山岭岭留下了他浴血奋斗的足迹， 正是这含泪浸血的土地才孕育出将军血浓于水的深情。

　　1978年，改革开放的号角响彻大江南北。 中共张北县委恢复了党史研究室，大力组织征集、编写建国前那段发生在张北本土的革命历史。为此，邀请曾在张北战斗和工作过的老领导、老同志返乡，帮助并回顾那些年亲历的战斗生活。 此举得到老同志们的热烈响应， 他们不顾年事已高， 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他们曾播撒下革命火种的张北县。 柴将军从上海赶来与大家一起座谈、回忆、口述、亲手撰稿。 当时，我正在波罗素乡任职， 未曾与柴将军谋面， 却翻阅了革命前辈詹大南将军对他的评价：“我和柴书林同志相识50余年，使我感受最深的有两点：第一，他是我党我军知识分子工农化的优秀代表。 他虽然出身并非无产阶级家庭的大学生， 但他从来没有那种清高自诩的架子，一贯热情、坦率、真诚，办事实在，说话爽快，平易近人，关心同志； 第二， 他一贯勤奋好学，刻苦实践，治军打仗，战绩卓著， 他是我党我军干部中又红又专的榜样。”

　　实实在在办事，因为将军思故乡

　　直到1983年，我调任中共张北县委办公室主任时，才知道，柴将军在张北党史征集活动结束返回上海后，为家乡的经济发展，他多次到上海酵母厂探访， 为张北规模小小的酵母厂寻求生存、 扩大生产的“良药”。 当他有了“开放、发展、联合”的思路后，立即给张北县委书记打了电话：“如若有意， 速派代表赴沪商谈。”县委十分感谢柴将军对家乡的深情厚谊， 决定派出以县委副书记、 县长丁世清同志带队的工作小组赴沪， 我有幸参加了这次活动。

　　我真正见到将军本人的时间应该是1984年的夏天，地点在上海。

　　那天， 我们乘坐的飞机在上海机场降落， 当步入出站口时， 远远地看到人群间有一块醒目的牌子，上书“接张北家乡人”。顿时，我不由得热泪夺眶，难道站在牌子旁边的那位花白鬓发而瘦气的老人就是柴将军吗？那还有错，正是我日思暮想的那位英雄。

　　上海酵母厂位于浦东。 我们每次到厂都要渡船过黄浦江。 工厂的大门面向浦江， 一条宽阔的大马路随江流而建， 厂房老式显旧却被绿荫环抱，院内整洁有序， 高高的大灌桶立于生产车间一侧。 那天，柴将军陪同我们前往，七十高龄的他虽然清瘦单薄，但不失精气神，昂首健步，勇往直前，真正是我们的领路人。

　　厂长在会客室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说：“柴司令员是位热心的老领导，对他的家乡念念不忘， 对养育他家乡的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柴司令员几次来厂恳切地商谈帮助家乡发展经济， 柴老的怀乡之情使我们深受教育和感动。所以，厂部决定这个忙一定要帮……” 此时的柴将军摇摇头而微微的一笑。

　　到访的丁世清县长介绍了张北的经济社会状况。 坦言直说张北县是个国家级贫困县。所以，县内工业生产落后，急需改革，培养企业活力……几经商谈， 本着互利互学的精神双方达成框架协议，年内，上海酵母厂派员赴张北实地考察，后正式签约。

　　“日暮乡关何处是，黄浦江上使人愁。”在大上海生活了近四十年， 柴将军并没有感到自己是上海人，他对我们说，他总有一种“客居”的感觉，那里不是他的家。 只有看到坝上的草原， 只有双脚踏上了张北的土地， 他才从心里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这就是说“种子怀黄土，水珠念大海，小草恋青山，将军思故乡”啊！

　　心心念念家乡《张北县志》记载

　　《张北县志》记载了那段鲜为人知的历史：1984年12月，上海酵母厂与张北联营， 在张北酵母厂基础上进行扩建， 总投资340万元， 其中上海厂投资40%。 设计规模年产鲜酵母 800 吨， 药用酵母100吨，双方建立董事会。1985 年开始扩建改造，1986 年 9 月 1 日试产成功，联营厂定名为“上海酵母厂北方分厂”。正常年生产压榨酵母1500吨，日产5吨， 产品注册商标是上海酵母厂“健康”牌，属国家二轻部优质产品。 1988年总产值111.8万元。

　　1995年4月，柴书林将军与世长辞。 张北县委书记乔满、 张北县人民政府县长武志雄致信悼唁。副县长吴泽林与政府办公室主任张贵祥赴上海参加告别仪式。

　　1996年夏天，依据柴将军的遗愿， 为支持家乡教育事业的发展， 将军夫人李志平及子女捐款人民币六万元， 在张北一中设立 “柴书林教育基金”，用以奖励学校历届模范教师和优秀学生。二十五年来，张北一中全体师生在将军奋发学习、 报效祖国伟大精神鼓舞下， 学校的建设与发展规模以及每年学生高考录取成绩， 已迈入全市先进行列， 成为家乡人民的骄傲。

　　35年弹指一挥间。 曾由柴将军怀乡的情结所建造的那座酵母厂后又改制为 “英联马利食品有限公司”，仍生产“燕山”牌酵母，畅销国内外，当今的厂子已成为张北县的纳税大户。

　　柴将军的情怀是永存的， 张北人民永远怀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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