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张垣传统村落行”系列报道之⑧
“探水灵龟”的千年兴衰
——寻访阳原县开阳古堡（上）

　　开阳堡鸟瞰图

　　文化新旅

　　古丝绸之路上曾有一个小国，它位于罗布泊西部，处于西域的枢纽；它在公元前176年前建国，却在800多年后神秘消失，留下的废墟遗址引无数考古专家竞相前往，至今仍有很多未解之谜。 它的名字叫———楼兰。

　　张家口市阳原县浮图讲乡有一座始建于唐代的古堡，曾作为县城治所历经繁华，也曾在清代大规模重修。 如今，堡内居民早已外迁，只留一座空旷的古堡等待新生，像极了一个微缩版的“楼兰古城”。 它的名字叫———开阳堡。

　　这座被当地人称为“关内楼兰”的古堡，千年时光仿佛凝固，历史遗迹处处可寻，仍有许多传说在这里流传，仍有唐宋遗风的建筑在呼啸的塞外北风中唱响盛衰的悲歌，展示倔强的风骨。

　　让我们踏上寻访历程的最后一站，走进开阳，梦回大唐……

　　玉皇阁远景

　　独到的设计——“灵龟”出世

　　春日暖阳，天朗气清，这让开阳古堡的寻访之行有几分像是旅游。

　　车进开阳村，一排排白墙灰瓦的新民居格外好看，村子里也很干净，只有远处隐约可见的黄土堡墙在提醒前来的人———这里还有一座古堡。74岁的村民白巨全早早等在了村委会门口，见到记者十分高兴。此行，他是我们的“导游”。

　　新村在古堡的北面，所以我们的车也是从被扒开了一个“豁子”的北堡墙下穿过。堡墙是用白垩土和黄胶土搅拌混合后夯实而成，这种混合土黏性大，虽经历1000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水冲刷，仍保留了原来的轮廓。墙基窄处5米，宽处达到了8米，墙高为8至10米之间， 有的地段基本保存完好。和之前寻访过的众多古堡不同，开阳堡的堡墙四周还筑有墩台，共计16个。这种建在紧贴堡墙外面的方形土台的作用是加固堡墙、建巡城哨所、便于行人在堡墙上来往错身。这与以蔚县古堡为代表的明清古堡建筑有很大的不同。宽大的墩台、厚重的堡墙共同尽显着千年古堡的气派。

　　我们将车停在古堡的广场上，白巨全老人迫不及待地向我们介绍：“咱们现在站的位置就是‘灵龟’的背，从这里向南走，出了南堡门或者站在玉皇阁上就能看到‘灵龟’的头啦！”

　　“灵龟探水”是开阳堡最具特色的设计。从地形看，开阳堡中间高平，东西低洼，北靠桑干河，南部有一土丘，面临潺潺流水的沙河，很像一只灵性大乌龟，当地人世代相传称之为“灵龟探水”。开阳堡就建在灵龟的背上。

　　为了摸清开阳堡的地形，记者首先登上了南堡门墩台上方的玉皇阁，这里可以俯瞰全堡。观察中，记者发现，开阳堡并不是正方形，而是东西长、南北短，而且由南向北，地势逐渐变高，东西各有一个小土丘，南堡门外有一大土丘，土丘左右各有一向前伸出的半岛形台地。如此一来，从空中俯瞰，南部大土丘似龟头，东西小土丘如龟眼，北部高台如龟背，半岛形台地如龟的一对前爪，最难得的是大土丘与高堡门之间有一条平缓的台地过渡恰如龟脖，龟头伸向前面溪流，似喝水状，“灵龟探水”由此得名。

　　对照史料，记者发现，开阳堡的堡墙东西宽305米、南北长232米，印证了视觉上的东西长、南北短；天然地形的“灵龟”只有前爪、没有后爪，资料记载，当年建堡时，迷信风水的古人在堪舆家的指导下，在龟背的后侧建造砖塔、 石塔以充后爪， 这样，“灵龟”就“活”了。当地有传说，开阳堡建成后，前面的沙河曾发过几次大洪水，洪水涨多高，灵龟和堡子升多高，成为当地一大奇闻。

　　这传说听起来带有玄幻色彩，灵龟和堡子当然不会升高，但是从地形和地势上分析，当沙河涨水时，灵龟的“头”是第一道“拦洪坝”，灵龟的“颈”是第二道“拦洪坝”；如果这两道都失效了，还有高达10米左右的堡墙。客观上，洪水能漫过堡墙的可能性极小。即使真的漫过了，堡子的中心在“龟背”，地势更高一点，居民仍有逃生的空间。事实上，开阳堡始建于唐代，至今1000多年，没有被洪水威胁的文字记载。

　　很多去过开阳堡的人都感叹这个堡地形的神奇，天然像个寓意吉祥的“神龟”。返程的路上，记者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是：这地形真的是纯出天然吗？

　　堡眉

　　美好的愿望——“洛书河图”

　　《易·系辞上》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指的就是，相传大禹时，洛阳西洛宁县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这就是“洛书河图”典故的由来。洛书因此也称为龟书。

　　由这个典故我们可以推知，在古人朴素的认知里，龟自古就是治水的神兽。无水源，人类无法生存；有水源，水患又是难题。开阳堡地处沙河岸边，遥想千年前建堡之时，地势未必全如今日这般活灵活现，但以当时人的认知和改造能力，尽可能把堡型设计成“探水灵龟”，恐怕正是寄托了神龟护佑、避免水患的美好愿望。

　　记者的猜想并非空穴来风，从堡内街道与建筑布局上，同样能找到“洛书河图”的设计痕迹。

　　开阳堡的街道，一改传统的以南北中轴线为主要街道的格局，而是依据“九宫八卦”的阵势，呈“井”字形，辟有南北向两条平行大街、东西向两条宽巷并辅以五条小巷，将城堡划分为九部分，称“九宫”。这与“洛书河图”行“九宫之法”再一次吻合。全堡除中间的一块街区（称为中宫）外，其余的八个街区（称为八宫），均按八卦卦形置街巷，又由通街与半截街形成了八卦中的阳爻与阴爻。由于多年来新建或改建房屋，有些已变形，但在西北角的乾方，仍保持着“乾三连”的格局，西南角的坤方，还是“坤六断”的格局。其他街道虽几经变迁，还能看到一些八卦卦形的痕迹。堡门置于离宫之位，全部用石块、石条垒筑而成，拱形门洞虽经千年完好无损。铺在地上的石条，被人们踩得光滑如镜，并被车轮碾下两条深深的车轧印，见证着古堡辽远的历史。

　　看到这里，我们不禁要追问：为何小小开阳堡，从设计到建造，吸纳了周易八卦的精华和玄妙，历史上的开阳堡曾经历过怎样的繁华？又为何衰落成“关内楼兰”？下期报道将揭开古堡那段跨越千年的兴衰史。更多精彩，敬请期待。（记者 王宸胤 通讯员 曹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