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竹可羽——记“怀安围棋之父”与他组建的第一支围棋队

　　编者按：怀安“文化县”的美名由来已久，40多年前国粹围棋也落户在这里，从落地生根到茁壮成长，如今怀安围棋已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怀安也因此被命名“全国围棋之乡”。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怀安县组建了第一支围棋队，也是当时全国屈指可数的县级围棋队。说起怀安围棋的起源必须得提到一个人，他就是被誉为“怀安围棋之父”的竹可羽先生，他是怀安围棋事业的开疆创立者。

　　竹可羽先生十年的围棋教学实践，为怀安围棋的普及提供了一个扎实样本。

　　竹可羽先生雕像

　　竹可羽先生传授棋艺。（资料图片）

　　河北队张逅（右一），竹可羽老师（右二），全国比赛裁判长王林（右三），河北队马媛媛（左一）。（资料图片）

　　有人说，只要竹可羽有心力，他完全还可以再写出很棒的作品。但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围棋教学上。

　　竹可羽是著名文学评论家，曾发表《围棋定式理论探索》《围棋通俗教材》等著作，被尊称为“塞上棋师”“围棋教育家”。

　　在学者眼里，竹可羽身上的古风有点像辜鸿铭，又比他现代；率真、爱学生的劲儿，像鲁迅；对待围棋教育的诚心和贡献，似徐悲鸿……

　　　　第一支围棋队诞生

　　“叮铃铃……”时间拨回到1980年4月的一天。

　　怀安县体委大院里，清脆的铃声响起，来自柴沟堡几所小学校的孩子们跑进了围棋教室，怀安县小围棋班今天正式开课了，授课老师，就是竹可羽先生。

　　1919年8月，竹可羽出生在浙江省嵊县，嵊县如今称为嵊州，此地围棋之风甚盛，日后还出了中国第一位围棋世界冠军马晓春。竹可羽儿时因受爷爷的熏陶学会了围棋。1938年，竹可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走上革命道路后，围棋仍是他的业余爱好，一有机会就找人对弈。

　　新中国成立后，竹可羽从事文学评论工作，在文艺界发表了多篇很有影响的文章，受到权威人士的好评。

　　1959年，竹可羽来到怀安县文化馆工作，一干就是20年，与怀安人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在怀安，竹可羽始终没有放下对围棋的喜爱。1979年底，竹可羽去观摩河北省围棋比赛，发现张家口没有人参赛，这让他萌生了一种想法：怀安是个文化县，自古仁人志士辈出，何不在那儿发展围棋文化。他同时给自己订立组建怀安围棋队，在怀安县发展围棋事业的奋斗目标。

　　在竹可羽的努力下，1980年4月，怀安围棋队成立。那一天，竹可羽落下了当代怀安围棋第一枚棋子。

　　竹可羽挑起了业余围棋班教练的重担，一切都是白手起家。从教室、桌椅到棋具，因陋就简。棋具不够，竹可羽就让孩子们找代用材料仿制围棋。

　　围棋二段职业棋手郝明霞在回忆启蒙恩师竹可羽先生时说，当时只有10岁的她跑回家央求哥哥帮着用泥土捏一副棋子。哥哥很快就捏成了，并且分别涂上黑白颜色的漆，又找来一块塑料布画上道道，做成棋盘。就是这副“土围棋”帮助郝明霞提高了棋艺，一年后竟在全省棋赛中夺得女子少年冠军，华北油田体委还额外奖给她一副围棋。

　　　　方寸之间呕心沥血

　　在围棋的世界里，棋薄而走在前端的有之，棋厚在后追赶的亦有之。

　　围棋班开设后，年过花甲的竹可羽把自己的全部心血都倾注在孩子们身上。为了节省时间，竹可羽干脆连家也不回，索性住在县体委办公室，他嫌回家吃饭误时间，午饭和晚饭都让孩子往体委送。

　　对这些学棋的孩子们，竹可羽要求很严，从生活管理、组织纪律到棋风、棋艺都一丝不苟。郝明霞回忆说：“竹老师对我最严，比对男孩子都严。我挨骂最多，竹老师对我是恨铁不成钢。”除了教棋，竹可羽还教孩子们做人的道理，“他教导我做人要热情，大方，正直，善良。这是我受益一生的宝贵财富。”回忆往事，郝明霞感慨万千。

　　在生活上，尤其是外出比赛时，竹可羽为这些孩子们耗费了大量心血。1980年暑假，竹可羽带着郝明霞和任红宇去承德市参加全省少年围棋比赛。不料，下车没多久任红宇就呕吐不止。竹可羽背着任红宇，领着郝明霞来到车站附近的铁路医院。经医生检查得住院输液，他就和郝明霞在医院里守护着任红宇。出院后，竹可羽还叮嘱任红宇按时吃药，直到康复。

　　在竹可羽的严格训练和悉心关怀下，怀安县小棋手成长十分迅速。郝明霞回忆说：“1980年4月竹老师开始教我们，第二年我就获得了省冠军。我当时最大的愿望是夺取全国冠军，可惜后来没能实现。”

　　当时仅有的8名队员在竹可羽带领下到北京、上海、杭州等围棋项目发达的城市学习训练。在这期间，8名队员得到了陈祖德、聂卫平等棋界高手的指点，受益匪浅、长棋甚快。

　　1981年3月，怀安县围棋队首次参加河北省围棋赛的四个项目，一举夺得三项冠军；1985年6月，夺得河北省围棋赛全部项目的11枚金牌；1986年，怀安少年马媛媛获得全国少年女子围棋比赛冠军；1988年，以怀安为主力的河北省男、女围棋队在全国围棋赛中均晋升为甲级队；1990年，怀安围棋女队战胜全国名手孔祥明、张璇、杨晖三位八段，夺得全国女团第四名。

　　怀安县围棋项目快速崛起，在各类围棋竞技比赛中取得佳绩，得到了中国棋院的关注和认可。1990年5月，怀安县被命名为首批五个“全国围棋之乡”之一，成为北方唯一的围棋之乡，堪称“全国五朵金花，北方一枝独秀”。

　　　　棋风如人斩获佳绩

　　每下一步棋，看似是一个安静的过程，但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细听黑白棋子落到棋盘的声音，方寸之间，棋脉相连，却已经是一泻千里，万马奔腾了。

　　为了让孩子们能获得更高水平名师高手的指点，竹可羽找到了老朋友金明，请金明帮忙联系国家围棋队，请他们把怀安县小围棋队列为国家围棋队的一个联系点。

　　金明先生笑说要检验一下小棋手们的水平，竹可羽第二天就带着郝明霞和王林登门拜访。郝明霞至今对此记忆犹新：“那次金明老先生让我俩子儿，我当时心里很不服气，大砍大杀，很快就中盘获胜，小孩子眼里只有赢棋。”战至下午，金明一胜一负，连夸“有前途”，欣然应允为怀安县小围棋队当“红娘”。

　　在与国家队挂上钩后，竹可羽多次带着怀安小棋手们来北京求教，聂卫平、曹大元、刘小光、邵震中、何晓任等前辈悉心指导这些孩子，使郝明霞和队友们受益匪浅。

　　除了到北京登门求教外，竹可羽还聘请高段棋手来怀安讲课，《棋牌周报》主编沈果孙、围棋界老前辈庞凤元以及国家队宋雪林、汪见虹、何晓仁等高手多次来怀安向孩子们传艺。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辛勤的耕耘，换来了丰硕的成果。短短几年中，怀安县小棋队有了长足的进步，在全省、全国比赛中，共夺得60多枚金牌。郝明霞、任红宇、马媛媛、康美玲等12名小棋手走进河北省、山西省、辽宁省的体工大队围棋队，成为专业棋手。这样的成绩在张家口地区和河北省的体育运动史上，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一个县的一个体育运动项目，能在省级和全国比赛中多次取得这样的成绩，在全国也是少有的。

　　1987年，大病一场的竹可羽已不能为围棋事业天南地北地奔波了，但是他的一颗心仍然紧紧地系在围棋上。他拿出一生积蓄的稿酬，花钱盖了三间新砖房，专门拿出两间来作为围棋教室，添置了棋桌棋椅和棋具。只要是来学围棋的，不论大人小孩，不论水平高低，不论白天黑夜，不论本地的还是外地的，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教。外地来学棋的，他还免费提供食宿。1988年暑假，他为山西体校4名围棋队员义务集训20多天。

　　竹可羽一边培训孩子们，还一边抽空为河北教育出版社撰写围棋普及教材《奇妙的黑白世界》。上世纪九十年代，河北教育出版社来信通知竹可羽：“《奇妙的黑白世界》一书已经发排。”

　　但痛心的是，1990年1月19日凌晨，竹可羽老先生在怀安县柴沟堡镇去世。“竹爷爷，您不能走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了小镇的寂静。长长的送葬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2011年5月，为了永远怀念怀安围棋奠基人竹可羽的功绩，怀安县在新建的南山公园内，伫立了竹可羽先生的雕像。

　　午后的阳光，倾洒在那尊静静的雕像上，慈祥的面容仿佛在诉说着：“世外烟霞亦许时，至今风致后人思。却怀刘项当年事，不及山中一局棋。”

　　（记者 郝莹玉 通讯员 高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