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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故事】我写张家口崇礼

2022-02-19 09:45:39  来源:张家口新闻网

  《崇礼博物散记》在冬奥前出版了! 刚上市,此书就引来关注,上了几个书榜。 该书由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刘华杰所著。 他,与张家口崇礼,有着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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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华杰 (北京大学)

  1 我知道了崇礼

  我知道崇礼这个地方比较晚。 1984年从东北来到北京读书,那时不知道崇礼;1994年博士毕业、开始工作,还不知道;到了新世纪初,依然不知道。 崇礼离北京非常近,直线距离就在北京之北200多公里处。 2003年1月23日我和女儿曾到崇礼喜鹊梁一带的塞北滑雪场滑过雪,还住过一晚,返回时看到了雪中牧羊,在一家小饭馆吃了莜面卷。但是我还是没有把它与“崇礼”挂上钩,因为是随《科学时报》社的团队一起去的,当时获取的关键词是“张家口”和“塞北”而不是崇礼。

  直到我家有了车,因个人喜欢植物,到处溜达,在那里看野花,才知道崇礼。 我喜欢这个地方,它位于禾与草交汇之处,前者代表农耕与内地,后者代表游牧与边疆。某种意义上,中国和中华民族就是禾与草融合交织的结果。

  这里生物多样丰富,野花遍地开放;这里多种文化碰撞,恩怨情仇沉淀……2016年,我为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写了一本以图片为主的小册子《崇礼野花》,收录崇礼当地120余种野生植物。

  2020年底, 北京大学出版社编辑郭莉问我是否愿意修订出版《崇礼野花》。 我考虑一下,答应了。

  2 为写崇礼而奔忙

  处于新冠疫情的非常时期,实地考察、查资料两类事情都遇到了困难。为了把《崇礼野花》扩充一下。 我想尽一切办法出行,2020年到崇礼7次,2021年1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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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资料首先要读县志等,涉及周边几个区县不同时期的志书,以清代、民国时期的为主。有些可以通过在线的电子古籍库解决,有些只能查纸质版。年头久的材料在北京大学图书馆都归到古籍类,资料只能在馆内阅读、抄写,连用手机拍照都不允许。我在网上疯狂采购有关崇礼的各方面资料。 为了使用方便,还特意购进《清实录·察哈尔卷》等大部头资料。

  写作需要“研经博物”,县志中提到的一些事情,核实非常不易。 比如资料上记载大境门北部进入崇礼的地方有康熙年间“内外一统”石刻,它对于了解张家口一带的历史有一定意义。我寻访当地老人,多方打探,还真找到了! 给100元小费,借了梯子,爬到一家房顶,终于看到了300多年前的石刻。 实物太重要了,它否定了诸多文献的描述。岩壁上刻着“康熙五十二年孟夏吉旦,三晋张自成题”。它是由祖籍山西五寨县、在张家口为官的张自成于1713年4月25日题写的。它否定了资料中“文人”“处士”的说法。后来乾隆经过此地作诗提及此摩崖石刻,自己加了注解。

  崇礼在古代并不寂寞,崇礼高铁站太子城曾是金代行宫,那里还出土了铜坐龙。 我想知道当年大队人马是如何到达太子城的?那时没有开山凿洞,只能利用自然地形地貌。 经张库古商道的起点大境门向北再向东, 沿河谷进入崇礼是非常自然的, 从北部的桦皮岭进入也不难理解。除此之外是否有别的通道, 或者更容易抵达的线路? 读龙关县 (现为龙关镇) 的县志找到一些线索, 便先后三次实地调查, 看看由龙关是否可以到达太子城。 结论是肯定的: 由龙关向西北, 经西青羊沟村, 在太舞滑雪场东部鞍点处翻山,再向北就是太子城,在古代这条路应该也是可通行的。

  3 在崇礼小惊喜不断

  考察和写作中有许多好玩的事情,列举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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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北翠雀花、 也可以叫崇礼翠雀。

  2016年8月8日,《崇礼野花》快要下厂印制了,我再次来到崇礼核实人工改造过的山坡在大雨过后的表现,是否出现新的冲沟。顺便到崇礼狮子沟乡的一个山沟看看,突然见到毛茛科翠雀属一个以前没有见过的种类,比较稀少。它竟然是最能代表崇礼的物种。 其中文名为冀北翠雀花(Delphinium siwanense),也可以叫崇礼翠雀。 其模式标本1862年9月采集于崇礼, 采集人是大名鼎鼎的谭卫道, 即大卫神父。珙桐、 麋鹿、 大熊猫都与他有关。

  崇礼干旱的山坡上,另一种非常特别但完全不引人注意的菊科植物山蒿(Artemisia brachyloba)也与谭卫道有关,此植物在当地生态系统中起很重要的作用。 冀北翠雀花数量极少,而山蒿满山头都是。 能欣赏山蒿的人不多, 这需要历史、植物、生态认知的勾连。

  查资料时发现,崇礼本地人杨成先生在散文中提及一种叫作“地豆豆”的当地野果,其他文献都没有讲植物长什么模样。我请当过记者的杨虚杰女士帮我查找杨先生的工作单位和电话,两天后真的查到了。我兴奋地在电话中与先生聊起来,加微信好友, 上传我拍摄的果实照片,前后不到五分钟,就确认了“地豆豆” 指的是蔷薇科石生悬钩子(Rubus saxatilis)。局外人可能想像不到我当时的高兴劲。要知道有很长时间这个指称关系搞不定。这么快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杨成先生很熟悉石生悬钩子,牢记着它的长相。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像电视台节目“猜价格”一般,一方不断提出问题,一方给出明晰回答,大范围地排除,然后迅速锁定答案,真是太爽了。

  陪凤凰卫视于2021年6月初在崇礼拍摄 《青山志》, 突然间, 在林下遇到红花鹿蹄草,一株、两株、十株、几十株,多极了。之前在野外也见到过这种矮小的杜鹃花科植物, 但没有这么多、这么漂亮,顿时高兴起来。过了半个月,我又独自一人到那里看了一次, 搜索了更大的范围,发现整个山坡都分布着这个物种。 这次我也成功登上汗海梁。坐在山顶吃起早晨在崇礼城区买的包子, 眼睛往旁边一看,到处都是鲜嫩的山韭 (Allium senescens), 一种石蒜科葱属植物。 包子就着山韭,吃起来非常过瘾。 我还顺手采了一大把,回家炒鸡蛋吃。

  4 顺应自然 讲究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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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礼野花》最后扩充成了《崇礼博物散记》, 如期出版。我最后还想说一下奥运的事情。我原来对奥运会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本能地拒斥它,觉得现代竞技体育已经异化。 突然有一天,我想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喜欢体育比赛。因为它原本是基于人的自然能力的一种讲究规则的游戏。“自然性”和“讲究规则”是两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人类要持续生存,不能过分折腾,终究要顺从大自然;人与人、群体与群体交往,必须制定并尊重相应的游戏规则。奥林匹克运动无论怎样变化,它依然在强调自然和规则,这对于当下的世界何等重要啊! 中国举办奥运会,会促进世界了解中国,以及中国了解世界。

  书写崇礼, 我以我之微力,博物着,参与奥运。

  (刘华杰,哲学博士,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北京大学科学传播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博物学文化研究者,入选教育部新世纪人才。 )

  

编辑:李雅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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