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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42载,郭森林再拿木勺掇树花

2016-04-08 08:17:38  来源:张家口新闻网

  【核心提示】“为啥从古到今人们都爱看掇树花?就是因为危险、刺激,一般人不敢掇,这才能突出树花艺人的勇敢。”郭森林说,掇树花是一项极具危险性的表演,只有勇敢的男人才能拿起木勺掇树花。

  张家口新闻网记者  冀泽民  通讯员  田建辉  仝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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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森林和徒弟在表演掇树花。

  揣骨疃掇树花技艺再现

  随着掇树花艺人将一勺勺滚烫的铁水掇向仿堡门而建的高墙上,立即迸溅出璀璨夺目的万朵钢花。2016年元宵节,阳原县揣骨疃村消失42年的掇树花技艺重现。精彩的表演,带给现场观众一场视觉盛宴。

  高炉里冒出点点火星,炉工打开出水口,红彤彤的铁水源源不断地流进铁水包。郭森林手拎木勺,头戴草帽,反穿羊皮袄,和三名徒弟站在舞台上。

  “今天的观众有点多,都等着看咱们的表演呢。大伙一定要稳,漂漂亮亮地掇一场。”郭森林和徒弟们说道。

  铁水包被4名大汉抬上了舞台,顾不上右腿被铁水炙烤的难受,郭森林赶紧舀起一勺铁水向墙上掇去,“啪”的一声,高墙上星光四射。郭森林麻利地舀起第二勺、第三勺铁水,连续掇了6勺后,三个徒弟轮番上阵,一簇簇铁花在墙上绽放,射出夺目光彩。

  铁水一包接着一包地被抬上舞台,郭森林手中的木勺已经换过了几把。4人不断调整着掇树花的节奏,墙上的树花火星四溅,越发璀璨,台下的观众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40多年没见到掇树花了,真想不到在村里还能看看掇树花,太难得了。”一位带着凳子坐在外围观看的村民激动地说,“40多年前掇树花时,围观的人就很多。那会儿没啥娱乐节目,这样大型的表演很吸引人。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娱乐形式多了,但老人为了回忆,年轻人为了新鲜,所以村里要掇树花的消息一传开,马上就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在围观的人群中,不仅有十里八村的乡亲,还有从北京、天津、内蒙古、石家庄、保定等各地赶回来观看家乡绝技的阳原游子。李先生在内蒙古做皮毛生意十多年时间,为了方便,把父母从阳原接到了内蒙古居住。这次从微信上看到揣骨疃要恢复掇树花表演,李先生驱车500多公里,载着父母回来欣赏掇树花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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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揣骨疃掇树花传承人郭森林展示他用过的掇树花木勺。武殿森 摄

  树花艺人忘不掉的技艺

  郭森林是土生土长的揣骨疃人,也是村里现在掌握掇树花技艺唯一的老艺人。从郭森林记事起,每逢元宵节,村里就会组织掇树花,他都会高兴地去看。

  郭森林介绍,因为父亲和爷爷都是掇树花艺人,耳濡目染下,郭森林20岁时就随父亲学习掇树花表演,年轻力壮的他是掇树花的一把好手,在村里名气很大。

  如今,72岁的郭森林和儿子住在一个院子里。铁丝上晾晒着两件羊皮袄,那是他和儿子表演的服装。院里养的100多只羊是全家主要经济来源,这40多年来,郭森林本本分分地做着一个农民,春播秋收、割草养羊。

  “那时候条件差,烧铁水都用小高炉,掇树花也没有固定场地,随便找个结实的高墙就能掇树花。”郭森林说。掇树花费力气、危险性高,很多艺人都不愿意继续掇树花,加上其他原因,揣骨疃村的掇树花表演停了下来。郭森林回忆,从1974年后,村里就没有组织过掇树花表演,几个掇树花艺人也无力负担掇树花的费用,掇树花停演了42年。如今,带给村民无数欢乐的掇树花表演成了村民心中的记忆,掇树花的老艺人只剩郭森林一个人了。

  从壮年小伙到古稀老人,42载岁月,不仅给掇树花烙上了记忆的符号,也在郭森林的脸庞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郭森林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拿起柳木勺,在大庭广众之下掇树花。

  据村里人传说,早在北魏时期,一家铸造作坊在铸造结束后,工匠无意中把勺子中剩余的铁水泼洒在墙壁上,铁水变成朵朵金花,绚丽夺目。受到启发,村里在元宵节进行社火表演时,开始用铁水泼洒在墙上,钢花飞舞,以增加节日气氛。

  根据史料记载,揣骨疃掇树花正式形成是在500多年前的明弘治年间,揣骨疃的李家修建好了揣骨疃堡之后,专门在堡门内建了一座火神庙。每年正月十五进行社火表演前,都要先祭祀火神,再到堡墙外面掇树花,表达对火神的崇拜、敬畏、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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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森林(右一)和邱永成在掇树花前准备铁水。

  挑大梁带徒弟传承技艺

  2016年初,村里决定要恢复传统的掇树花表演,村党总支书记杨海滨找到了郭森林,希望他能挑起掇树花表演的大梁。

  “行,杨书记放心,我一定演好!”郭森林满脸皱纹舒展开了,有激动也有感慨,“这下子村民有眼福了,我也能赶紧带几个徒弟了,把手艺拾起来、传下去。”

  为了高质量完成掇树花表演,还没到春节时,郭森林就着手培养徒弟,进行恢复训练。

  “42年没有掇过树花,说真的,我自己都有点担心,还能不能把铁水泼出去。”郭森林首先想到的是赶紧恢复功力,掇树花表演看似粗犷,实则讲究很多。郭森林介绍,掇树花表演需要力量、胆量同技巧的完美结合,就拿技巧来说,持勺的角度、起落的力度、安全保护等都要拿捏得非常准确。

  郭森林说,在掇树花过程中,树花艺人的技巧和力度掌握非常重要,稍有不慎或用力方向有偏差,铁水泼出去的方向就会改变甚至铁水掇不到墙上,那样可能就会伤到观众,伤到掇树花的人,十分危险。为了不让徒弟们受伤,郭森林不仅倾囊相授,更是严格要求。

  “滚烫的铁水太危险,一不小心就会烫到人。为了感受力量,我让徒弟用勺子装沙子,往墙上掇,虽然很消耗体力,但是训练效果挺好的。”郭森林掇沙子的“土办法”让3个徒弟受了不少苦,却学习到了实实在在的技巧。

  “掇树花的人没有不受伤的,身上或多或少都会被铁水烫到。”郭森林说,“想掇树花,就不能怕烫。”

  郭森林掀起裤腿,露出了小腿上的伤疤,这是在今年训练的过程中,一个火星子落在了裤子上,烧出了一个窟窿。火星迅速把外裤、防火服、棉裤一起烧着了,最后烫伤了皮肤。

  说起掇树花的危险,郭森林不仅没有表现出害怕,反而越说越激动。“为啥从古到今人们都爱看掇树花?就是因为危险、刺激,一般人不敢掇,这才能突出树花艺人的勇敢。”郭森林说,掇树花是一项极具危险性的表演,只有勇敢的男人才能拿起木勺掇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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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同努力掇出璀璨树花

  郭森林说,掇树花是一场集体演出,除了在台上的树花艺人进行表演,还有在幕后负责司炉烧铁水的炉工,前期挖柳木勺的木工,以及现场灯光、舞美等工作人员的相互配合。

  元宵节下午4点,郭森林就来到了演出现场,制作柳木勺的庞树,设计炼铁炉、掇树花现场司炉的邱永成已经在现场忙碌着。

  “村里修了文化广场,还建起了掇树花的墙,有了这好场地,掇树花才能再次表演。”郭森林说,“村里还准备把掇树花包装成文化产业,我们这些树花艺人也能常年掇树花,徒弟们以后干着也起劲。”

  郭森林拿起一把木勺端看着,这是村民庞树用柳木做成的,庞树按照郭森林的记忆制作了最早的木勺,但是在郭森林和徒弟们训练过程中,庞树发现传统的木勺发力不是很好,就和郭森林商量着将木勺的把子进行了改造。表演前,庞树已经将木勺在水里浸泡三天三夜,保证木勺舀起铁水时不会立即着火。

  郭森林介绍,掇树花消耗的铁水不但多还要能掌握好出水的时间,这些全靠炉工的经验掌握。“掇一场树花大概要半吨铁,我们随时要观察钢炉里的情况,配合老郭他们掇树花。”邱永成说,“铁水出来后,必须要在15分钟之内掇完,否则就会冷却凝固,铁水凝固在勺子上掇不出去。”

  “掇树花是项大工程,少说要炉工、木工还有树花艺人相互配合。”郭森林说,“掇树花就是我们揣骨疃的老手艺,我们要把它演好,让更多人知道我们揣骨疃的掇树花。”

编辑:荆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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